Right of the Field

每次去榮總陪診
總是可以看到一堆的外省老爺爺們
圍在一起討論政治 從前的光榮戰役 老鄉有多好
候診大廳似乎變成了他們另一個戰場
不過比的是誰的下次預約掛號號碼比較前面

今天陪去榮總的是舒杯杯 我都是這麼叫他的
他姓舒 最後一個字是福 很酷 我一開始覺得他的人生應該都很舒服吧
其實一點也不
他是個老兵 有很重的外省腔 多聽幾次 加上猜猜看 才聽的懂八成吧
當然他沒有結婚 沒有家人 照他的說法就是被我們偉大的蔣委員長給騙了
原本在半屏山那邊有房子 不過有個朋友跟他老婆去投靠他
他覺得不太方便 加上他手腳有點退化了 就自願來住養護中心了
(天啊 有沒有這麼義氣的人啊 房子就這樣給人住了啊)
覺得他似乎總是很不滿一切的現狀 卻又不得不接受
無法接受自己一個月的國家榮民津貼全部給養護中心拿走了
卻還要吃冷掉又沒味道的飯菜 還得自己買泡麵來參著吃 胃才不會因為冷飯菜而不舒服

機構裡的工作人員都很怕他 甚至覺得他很難搞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 我跟他挺聊的來的 或許是沒什麼利害關係吧
他會跟我說機構裡的人對他如何如何 還說這是秘密 不能說出去

一生的歲月都賣給了國家 我有時看著他們的臉 真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正值壯年的歲月拿去打仗
接著等待著沒有結果的等待
現在的生活就剩下等吃 等睡 看著可能他也沒興趣的韓劇或是天下第一味(因為電視是公共的)
他是不是年輕的時候也很有抱負跟理想
是不是家鄉也曾有個正妹在等他(聽說北方的妹素質不錯)

今天在等看醫生時 前面坐著一個穿著迷彩軍外套 軍綠帽外加雷朋大墨鏡的阿伯
雙手交叉胸前 坐的直挺挺的 儼然一副標準軍人樣
不知道為什麼 心中浮現出老兵不死 只是凋零 這句話


上個禮拜看了學弟們的比賽
覺得自己真的有老學長的感覺(不是那個幫我們拍畢業照的老機掰)
嘴巴上已經說退休了 不過卻總是手癢難耐啊
教練 我想打球啊 已經是我長久以來的座右銘了吧(不懂 自己去問井上雄彥)
我喜歡帶著超人帽 穿著球衣 站在草地上 從外野看著大家準備守備的專注神情
再來一聲氣勢的話瞎
因為那一刻 似乎有把夢想握在手上的真實感

果然活著還是需要一點熱情吧